第十九章 仁太子喋血玄武门(下)
武德九年六月四日。晨曦微露,旭日东升,清风徐徐。鲜红的朝霞秀满天际,林间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鸟鸣,划破清晨的宁静。
在东宫小息了一会的齐王元吉洗漱、梳理完毕,就与大哥建成在东宫用完早膳,准备上早朝了。东宫殿前,按往日正常当班轮值的护卫人员迅速到位。东宫护卫队长田为龙率1000多个常规的当班护兵,扬起太子的车驾仪仗,旗幡先行,齐王府护卫总兵李思行,也按常规率齐王的车驾、旗帜和500多个护卫随后跟上。
东方刚刚泛现鲜红的彩霞。太子和齐王的车驾踏破晨曦,前往父皇的太极殿。鲜明的旗帜在清凉的晨风中猎猎翻飞。
李建成以稳健的方法维护自己合法的太子地位,以不流血的方式渐渐地把李世民克制得毫无反抗的余地。他身为长子宽厚仁慈,军功政绩卓著,得到皇帝李渊的全力支持,继承皇位是名正言顺的,朝中大臣、后宫妃嫔纷纷站到他的一边。李建成手握京师防务重兵,只要将李世民困在长安,他就不必担心李世民能动用军队来对付他。李世民在外东征西战可以指挥千军万马,但在京城他不能调动一兵一卒!李建成拥有这样绝对的优势,他非常自信地对齐王元吉说:“四弟,你真多心了!你看看京城的防务重兵,全在我手里。守卫玄武门的,更是我的心腹将领,你尽管放心吧!李世民在京城,不过是一介匹夫而已!”
素以稳重见长的李建成万万没有料到,他恰恰就死在李世民这匹夫的弓箭之下!当朝太子李建成的车驾行走不多远,忽听得“吱呀呀——”地一阵怪响,太子那辆华丽的车驾突然停了下来。护卫们上前一看,哦!原来是车驾下面的车轮断裂了。
这时,齐王元吉的车驾上前,停在一边。齐王阴沉着脸,道:“奇怪!好好的车轮子,怎么会断裂的呢?一定是有人搞鬼!”
值班护卫汪从华责问:“昨夜内府谁当值?”
内卫回答:“是王蛭当值。”
李建成笑道:“四弟多心了不是?王蛭一向老实,断然不会搞鬼的。这车子用久了,断裂也是很正常的事。既然车轮已坏,那就驱车修理去吧。孤就骑马入朝吧。”
李元吉有点迷信事物的征兆,对太子道:“我看今天事有不顺!大哥还是小心为好!”
“父皇既然召儿臣今早上朝,孤一定得去。况且,天下大势,尽在孤的掌握之中,有何多虑?如果今天我等不去,反被人耻笑,说我等不敢当庭对质于秦王。那秦王散布的谎言,别人就会信以为真。”李建成不以为然地说。说实在的话,太子的警惕性,还真的不如齐王高。李建成的优势意识太强,危机感太弱。他以仁义之心去对待二弟,多次劝阻了父皇对秦王的削王位夺封号罢朝职的圣意;多次阻止了魏征、元吉等人真刀真枪刺杀二郎的行动。他对李世民的凶狠真的是认识不足,太过掉以轻心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二弟居然对自己会如此的残酷无情!
李元吉听了太子的话,只好说:“大哥说得在理!那小弟也不坐车了,与大哥一起,换骑入朝。”
李建成微笑着吩咐:“好吧,赵护卫,你且回去修车,暂借军士的两匹马给孤与齐王一用。”
“大哥,小弟有马,何必暂借?……薜宝,牵马来。”齐王笑而止之。
齐王护军薜宝立即上前,牵了那匹汗血宝马交给李元吉。齐王轻松地跃上了骠红大马。太子建成随取军士一骑,跃身而上。回头看了赵展虹一眼,说:“好吧,前面开道。”
东宫护军的马匹全是突厥购回的优良品种,缰绳一勒,马疾如飞。东宫护军赵展虹率当班的护军,与齐王府护军薜宝率当班卫兵,按往常的通例,前呼后拥,趋向玄武门。
在微微清晨的光亮之中,李建成、李元吉神情坦然地策马而行。转眼就进入了玄武门。按照朝庭规定,进入宫门,除卫戍人员和御赐的兵器外,任何王公大臣不得携带兵器入朝!玄武门禁军正例行公事,查验入宫号牌。忽见三员武将趋前而来,跪倒叩见。李建成定睛一看,认得是守卫玄武门的心腹常何、周浩,便笑道:“两位将军免礼!”
李建成一拉缰绳,从常何、周浩二人的身边越过,向太极殿行去。行不多远,忽见树林的里惊鸟在空中低飞盘旋。经验丰富且细心入微的李建成发现临湖殿后有兵马闪动。陡然地太子建成尖叫出来:“啊——不好!”
李建成一向平静自信的脸上,其神色真如是白日里见了厉鬼。李元吉急忙顺着太子的目光看去,只见左首的临湖殿后,突地冲出十余骑马,当先一人手执铁胎雕弓,那不正是冤家对头的天策上将、秦王李世民么?
“中计!有伏兵!”李元吉心中一惊!闪念之间,马上就想到肯定有一场恶战!毕竟是经过战阵的人,大骇之中反应仍是惊人的快。保持镇定的李元吉他心想只要太子和自己两人联手,加上两府当班的卫兵1500多人,擒贼先擒王,首先制服李世民应当不是难事!
李建成怔了一怔,心知不妙!这玄武门守卫森严。没有皇上和太子建成的命令,谁也不能带兵进宫!可眼前的二弟一脸杀气,带兵进宫,非同小可!这几年,李建成不动刀兵,在朝政上,渐渐地把李世民克制得毫无反抗的地步。现在,李建成在朝野已经占据绝对的优势,他志满意得地认为:“秦王在长安,不过一匹夫尔!”他唯一没想到的,就是李世民在绝对劣势的情况下,敢于铤而走险发动玄武门事变!
其实,李世民当时成功的机会,真是微乎其微!连精明过人的政治军事家李靖、徐世勣都不愿参加的这场玄武门兵变。若太子不来早朝或是太子与齐不同时早朝,李世民带兵入宫,其罪责难逃!李世民当时真是孤注一掷了!李世民拍马上前,嘲讽的道:“大哥!四弟!不是要入宫见父皇的吗?”
秀丽而魁梧的李建成恢复了往常稳重的神态,他在马上高声喝道:“大胆!二弟,居然敢带兵进宫,你可知这是死罪啊!”
一向狂妄的李世民,猛然一听太子威严的喝问,心里一虚。但他马上恢复了流氓本性,开口撒了一个连自己也不信的弥天大谎:“我奉父皇密令,拿你问罪!”
“哼!二弟,撒谎也不会啦?!父皇会让你来拿我?!笑话!……我有何罪?!”心想父皇一向讨厌二郎,秦王此举必不怀好意。建成沉声喝道:“那好啊!我们一起去见父皇!如果你是假传圣意,该当何罪?!”
李世民闻言,更加心虚无底!他只有横下一条心来:事到如今,罪上加罪也无妨!——哼!再想见父皇?那就下一辈子吧!无言以对的李世民孤注一掷地带着七、八十骑兵马凶神恶煞般地冲向了太子。
太子和齐王的随身护卫共有1500多人,他们一见秦王带兵汹汹而来,东宫护卫军头赵展虹,齐王府护军薜宝,迅速指挥训练有素的东宫、齐王府的卫兵,摆成护卫队形,以椎形队列,向前推进。此时,忽听得一阵潮涌,李元吉回头一看,竟然看见,前面刚刚还叩见过太子的玄武门守将常何、周浩和玄武门的左右屯营高级军官云麾将军敬君弘、中郎将吕世衡等人,领着几十名弓箭手,分三排拦在城门口,人人箭搭弦上,全是向着自己!几乎同时,南北宫门轰隆隆地关闭了。
李建成、李元吉霎时明白:二弟李世民已在这玄武门内布下“瓮中捉鳖”之势!李建成此刻方才大惊!他压根没想到、也不敢相信李世民以如此弱势兵力,竟敢在京城内发动政变!他的二弟向他下了黑手!
东宫与齐王府的护卫1500来人,也是百里挑一的精兵。他们见此阵势,明白了即将会有一场恶战!东宫护军赵展虹和齐王府护军薜宝,配合默契,摆开了护驾的队形,继续向前推进。
心在砰砰直跳,那不是惊慌,那是奔腾的血在激荡!
齐王心里想,以我们1500多人对付你秦王七十多人,那还不是小菜一碟!太子李建成在前、齐王李元吉随后,驱马迎上前去,与李世民冲来的队伍交互相错。李世民见大哥一脸的沉着稳定,一如当年在千军万马之中指挥若定!
李世民实在心虚!他的心“砰砰——”直跳!动手还是不动手?!他心里七上八下。太子策马前行,面不改色,两马相交之时,李建成高声喊道:“二弟!你现在悬崖勒马还来得及。你与我一块进宫见父皇。”
“不!——我不能去见父皇!”李世民歇斯底里大喊一声!他定定地望着英俊、威严、大气的李建成,他心头雪亮:如果见了父皇,那我肯定会完蛋!
善解人意的李建成一眼看穿了李世民的虚张声势,他温和地笑了笑,道:“二弟!我与你一块去见父皇吧!你不用耽心,我会帮你说话的。”大哥灿烂的笑容实在是美!美丽得让你的心为之陶醉!让你的灵魂为之颤动!
“大哥!我——我——我已经没有退路了!——”李世民痛苦地想大喊大叫,但他却勉强地咧嘴笑了!他感觉自己的笑容很苦涩!仿佛自己的灵魂从脑门飞出来了在空中游荡:三姐李秀宁临终前,拉着二个兄弟的手说:“你们俩兄弟都有是人中龙凤。合则大唐之宏福!分则家国之大不幸啊!”
李世民人骑在马背上可内心空荡荡的身体仿佛是一只空壳,天灵盖的灵魂在一丝丝抽出。李世民苦涩地想:大哥啊我向来都是敬你的呀!……从蹒跚学步时起,是你带领我奔跑玩耍;是你陪伴我骑马练箭;是你手把手教我读书写字;是你在我淘气犯错后向父母求情……你样样都强过我,我不心甘啊!……今天我带兵入宫,我相信你会在父皇面前力争为我这个顽固不化的二弟求情!但是,大哥啊你知道吗?!——我的万丈雄心!我对皇位的渴望!我手下的那帮希图名垂青史的文武干将们,已经把我逼得没有半点退路了啊!
看着大哥建成依然神闲气定的笑容,犹如这朝升的阳光一样的灿烂。李世民钢牙咬定,心底一横,惨然道:“大哥!我知道你从小就很疼爱我!……但是,我今天真的没有退路了!”李世民苦涩地,艰难地说:“原谅我!大哥!。……拔剑!——”
“咣——”李世民抽出了宝剑!在初升的朝阳中,剑锋寒光闪闪!
李建成神态自若。他没动!倒是李元吉身手反应出奇地快!他眨眼间就亮出了父皇御封的行军大元帅的宝剑!太子和齐王的两府1500名护卫,也操出了刀箭。幽冷的寒光直闪!
此时,气氛非常紧张,空气似乎凝聚了!
护兵们都听到自己的心“砰砰——”地跳!热血在沸腾!秦王府与东宫齐王府的兵马对阵!两边的将士个个虎视端端。
负责守卫玄武门的卫兵,在一旁静观!——因为在事前已得到秦王的承诺:“这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你们不要插手!我决不伤害太子、齐王和家属。”玄武门有名的四大统军之一的常何将军及云麾将军敬君弘、中郎将吕世衡,也对玄武门的卫兵发话了:“这是他们兄弟之争,我们两边都不敢得罪!”
但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秦王连骨肉亲情都不顾,杀了他们优秀的未来皇帝!他们更没有想到,秦王的刀剑也一样要抹掉这些玄武门禁卫军的生命!他们——这些玄武门的全部守兵,都看不到明天的艳阳!
秦叔宝、程咬金等将领,一时不敢动太子分毫,毕竟太子李建成文武双全,地位崇高,是储君。而他们是臣子是叛乱。心理上,气势上,英俊、大气的李建成压倒了他们!
秦王李世民立在马背上,再一次对大哥说:“大哥!——拔剑!”
他们兄弟俩的坐骑,已靠得很近了。李世民突然挥起寒光闪闪的宝剑,气势万钧地斩向太子!
东宫护军赵展虹正要接招,太子伸手一拦!太子不相信:从前那个跚跚学步蹦蹦跳跳天真活泼的二弟;那个对自己如此依恋的二弟;那个用自己的心血为之呵护了几十年的二弟,他真的会对自己动了杀机?!他真的就忍心下得了杀手?!太子不相信!!!
看到二弟凶神恶煞般地,挥剑冲向自己时,一霎间,李建成的心真是生疼!生痛!!!闪念之间,仁厚的太子记得母亲临终时,拉着自己的手说的话:大郎,你是大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能让他们受欺负,不能让他们走歪路;建成,你是最让娘放心的一个,记住,要多替这个家想想,你是长子,知道吗?建成,娘这一生为李家忙碌了一辈子,不求别的,只求你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所以,记得,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是一家人,千万不能起纷争啊!
可是,娘!您知道吗?我处处为之呵护的二郎,如今他却目无君上,挥剑入宫啊!……
秦王挥起了那历史上罕见的绝情剑,斩向他的亲哥斩向从小就呵他成长的亲哥!剑气鼓动着衣衫,寒光已扫到了太子的胸前。
李元吉见状急呼:“大哥!——”
李建成依然沉静不动。突然“嚓!——”地一声脆响!谁也没有看清楚:太子是怎样闪电般出剑的!
但,此刻,谁都看清楚了:太子手里是一把木剑!!!李世民凶狠挥剑,斩下去的,是一截木制的剑端。那截木剑尖端,落在两马侧面的地上,阳光照得很通明!
两边对峙的护卫们呆了!玄武门的守兵们定格了!
李世民疑惑不解!——大哥,您那把刻不离身的七星连珠青龙宝剑,分明是父皇御赐的天下名剑啊!!!可是,此刻!为什么是一柄木剑呢?!不仅李世民疑惑不解;就连在场的秦王府将领秦叔宝、尉迟恭等人也不明白!东宫和齐王府的护卫们更是口瞪口呆!——为什么???
李建成脸色十分平静,温和地看着李世民,说:“二弟,难道非要骨肉相残么?!同根相煎啊?!”
李建成心中一酸,眼圈热了,泪水差点下来了!他实在心疼:自己为之呵护几十年的二弟,居然拔剑相向。
李世民在一愣之间,也停了下来!他问:“父皇御赐给您的不是一柄天下名剑吗?——为什么您手中的却是一柄木剑?!”
太子炯炯的目光,望着二弟,苦涩地一笑:“二弟,为兄熟读史书,深知前朝历代多位太子,不得善终。为兄的不忍同根相煎,骨肉相残,所以,早就换成了一把木剑。时时提醒自己,永不作那骨肉相残兄弟相害,徒令天下人耻笑之事。”李建成目光坚定,气度宽宏地说:“若为兄不念骨肉之情,以兄拥有朝野之优势,早就没你今日之境况!”
李世民心惊肉跳:大哥说的是真话!以太子得到父皇的支持和朝野众多人的拥护,而且手握京都防务三十万精兵,确实可以克制得我丝毫不能动弹!……但是,正因为如此,我才不甘屈居于人下!
仁慈的太子泰然自若地对秦王说:“何必呢?骨肉相残徒留千古耻笑!二弟!走吧,我们同去见父皇,听话吧,二弟!”
晨曦中,殷红的霞彩,渲染着清秀的大哥灿烂的微笑!那完全不是简单的美丽的微笑,而是钻进骨子钻入灵魂的真情为之涌动的笑容!美丽得让你的心为之陶醉灵魂为之颤抖的微笑!……多少年之后,心痛意悔的李世民泪流满面,依然记得大哥此时此刻晨曦中永远定格的清秀美丽的微笑!李世民已经感到自己的心,几乎快要支撑不住,承载不了大哥笑容里涌动的真情!!!
“不!——不啊!——”决绝的李世民发狂地呼喊着!秦王的内心真如狂涛般的翻滚,一阵阵卷着凄凉与无奈!……我不能见父皇!我害怕见父皇!我的谎言和阴谋是见不得天日啊!李世民在内心里痛苦地呼号:“大哥啊,请您原谅!我要谋取的是皇位!而不是要害我那尊敬的大哥;我要杀的是挡住我登上皇位的太子!而不是那自幼呵护我成长的亲爱的兄长!!!……大哥!您知道二弟我也十分的痛苦吗?!我对那至高无上的皇位是朝思梦想啊!我的万丈雄心啦!……如果说我的痛苦和天下相比将不再是痛苦;那么你的牺牲与天下相比也就不再是牺牲!请你成全我一颗雄霸天下的虎狼之心吧!……对不起您了,大哥!!!”
铁青着脸的李世民心头一横,钢牙紧咬,眉宇间一丝惶恐和犹豫被绝望的杀气所取代。李世民凶狠地杀气腾腾地又挥动了那寒光四射的冷剑!
刹那间,风云为之变色!玄武门弓弩齐张,刀剑闪亮,杀气腾空。
仁慈贤德的李建成见二弟如此决绝,一阵酸辣和痛楚涌上胸腔!仿佛心头在滴血!!!几十年的手足亲情一如碾碎在车轮下的一块温玉,肝胆俱裂!!!鼻头一酸眼圈热了,泪水湿润着太子建成那清新秀丽的脸庞。多少年来那忍辱负重委屈的泪水奔涌而下!……
东宫和齐王府护卫齐唰唰地摆好防护阵势,保卫大唐太子和齐王。李建成挥手制止护军们的格杀。太子气度恢宏地朗声说道:“大唐的将士们——听清楚了,眼下,突厥犯边,大敌当前,我们不能自相残杀!孤希望你们把一腔热血洒到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上去,为国而死重于泰山!如果你们今天为我们兄弟相争而抛洒热血,那会死得轻如鸿毛,被后人唾骂。”
秦王护军和太子、齐王护军面面相觑。一时间,玄武门内的安静了许多。程咬金怒目圆睁,粗声大呼:“他奶奶的!爷们不懂得那多劳什子的道理!只晓得跟着秦王冲锋陷阵!兄弟们,我们听秦王的。”
秦叔宝忧心如焚的面容,急道:“秦王!——我们带兵入宫,横竖都是死罪!不如拼死一搏。”
“咣——”李世民举起了利剑。秦叔宝、程咬金、尉迟恭凶神恶煞地杀奔而来。
勇猛的李元吉跃马挥剑,迎面而上,奋力反击:“大哥!快走!——”
秦王看看太子和齐王两府1500多名训练精良的护军,再看看自己秦王府的才共有七十来人兵将,力量悬殊太大!李世民心里很惶恐!
太子建成见李世民默默无语,神色恍惚。自道是二弟已经良心有归!心有所动,便策马向前,1500多人的卫队,保持椎形突进的护驾队列,继续向皇帝李渊的太极殿方向驰去。眼看太子和齐王策马而过,差不多有百米远了。尉迟恭、程咬金、秦叔宝等众将,全都侧目注视李世民。
“大王!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尉迟恭大声疾呼:“秦王!我们带兵入宫,已犯大罪。太子虽可保您,可我们也有一家老小啊!我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将领怎办?皇帝定然不会饶恕我等,难道您要害死我等众将不成?!”
本来有些犹豫不决的李世民,听到众将汹汹急呼而且怨愤之色形于脸上,顿时心里一激灵!秦王想都没再多想他钢牙一咬面露狰狞的冷笑,大喝一声:“看——箭!——”
秦王话音如同金属般碰撞迸出牙缝,声音与形体同时动作。李世民猛烈地勒紧马缰,硬生生地稳当当的立在原地,摘弓搭箭双臂平举,瞬时发力,一张强弓已拉得有如天际的满月,只听得指上轻扣,一支杀气凌厉的雕翎羽箭破空而出——
李世民这苦练十数寒暑的一箭,是他的同胞兄长李建成手把手传授的杀敌绝技。谁能料到这本当射向强敌的一箭,却载负着李世民满腔野心和炽烈欲望从拉满得几乎要断裂的黑铁漆弓上迸飞而出,射向了从小就呵护自己成人的兄长!!!
此时太子建成正在前行,李元吉稍后,大队人马径驱皇帝李渊的太极殿。心有所备的齐王元吉猛然听得李世民大喝一声“看箭——”随之就从纷乱的马蹄踏踏声中传来一记弓弦轻响,直觉后面这一箭来势凶恶,哪敢挡架,才听弓弦声响,齐王就已滚鞍下马钻于马肚之下。
几乎同时,只听到“嗖”的一声劲风急带,那箭竟从他马边几丈之外飞了过去。
李元吉以为心虚的李世民关键时刻也是孬种一个。谁曾料知,齐王元吉心念未了就听到太子传来“啊——”的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心悸与心怒同时腾起的齐王元吉这才恍然大悟:李世民此时此刻最急于消灭的,最急于铲除的,最急于射杀的不是他!而是那挡着他攀上大唐皇帝宝座的大唐太子李建成!
心底一惯仁慈的太子李建成确实不想与二弟刀兵相见骨肉相残!他只希望与二弟一起到父皇那里分清是非而已!他压根儿没有想到二弟李世民真的出手如此凶恶而绝情!竟敢向他这个呵护弟妹的兄长痛下毒手!!!刚才与李世民错马而过之时,太子建成还对秦王世民说:“二弟!不要糊涂了!与我同见父皇!我会替你求情的。”
这就是他,这就是仁慈的兄长,在人世间留给负心的二弟最后一句令人心碎的话!!!
太子建成没有想到,他万没有想到,他刚与四弟策马前行太极殿不足百米远,冷不防忽听身后风声急响,李建成来不及细想这是什么缘故,背上已感觉一阵剧痛!这一箭,从他后背深深插入,直透胸口,从前胸左边穿出,正中心脏!
一箭穿心!!!——
啊!一箭穿心!!!——
李建成在一声惨呼中栽下马来,胸膛的热血喷了出来,把一袭月白色的衣衫染成了鲜红的朝霞。建成秀丽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笑容!——这是何等的修为啊?!在这个世间上他从少年建成到太子建成从未向任何人发过脾气,那静若止水沉稳如山的风格使建成更加清新脱俗的俊美!此刻只有那双曾经闪亮过无比动人波光的双眼却兀自圆睁!他死不瞑目!
肝胆痛裂的建成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象心肝一样呵护长大的二弟竟对自己如此决绝?!娘亲死后自己又当爹又当娘把弟妹们照顾长大生怕饿了他们冻了他们可,可二弟竟下手如此凶狠如此毒辣?!为什么,为什么这玄武门里明明全是他的心腹亲信,李世民竟能带兵潜入,而作为手握京城防务重兵的太子竟然一无所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象风一样飘浮,太子建成的思维模糊了。李建成脑际闪亮出娘亲临终前,拉着自己的手说的话:大郎,你是大哥,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不能让他们受欺负,不能让他们走歪路;大郎,你是最让娘放心的一个,记住,要多替这个家想想,你是长子,知道吗?大郎,娘这一生为李家忙碌了一辈子,不求别的,只求你们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所以,记得,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你们是一家人,千万不能起纷争啊!
可是,娘!您知道吗?我处处为之呵护的二郎,如今他却目无君上,挥剑入宫啊!……
李世民瞪着一双发红的双眼,毫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鲜血喷涌染红了太子洁白的衣衫。殷红红的鲜血多么象此刻东升的朝霞,色彩绚丽!
风在轻轻吹拂!红霞刺伤了秦王的双眼!大脑一片空白的李世民怔怔地在马背上发愣。心里不停地痛喊:“大哥,亲爱的大哥!……”
此刻的李世民不知为什么心里一酸!湿润爬上了眼帘!这倒在血泊中的人,就是我从小就依恋从小就敬爱的大哥吗?!
不!——不啊!!!……我不是要杀害我亲爱的大哥啊!!!……
可是!眼前——,此时此刻,敬爱的大哥就横死在眼前!
那穿心夺命的一箭,竟然是我自己亲手射出的?!
李世民心底惨呼!——啊不!他恨的是太子,不是大哥!他要杀的是储君,不是大哥!
李世民骑在高大的马上,呆呆地瞪着眼!——他发愣了!!!
东宫和齐王府的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惊呆!
“胆大包天!竟敢射击太子!”东宫护军赵展虹,绝望地惊呼道:“太子殿下——”
就在他们呆呆的一瞬间,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等八十骑赶来,埋伏在侧面的几百名天策军蜂涌而去。一阵乱箭飞射。一排排的东宫和齐王护卫应声倒在血泊之中……
“哗——”护军们全然是本能的反应!这是在长期血与火的撕杀中炼成的!东宫护军赵展虹狂吼一声,拔刀相击,与程咬金死战。齐王府护军薜宝迎面与秦叔宝交手。
本来还有一点心悸的齐王元吉此刻满腔只有一个“恨”字!悲痛与愤恨交加,身经百战的李元吉也练就了一身高超的武艺。齐王元吉把一丝心悸抛向九霄云外,扯过身边护卫的弓箭,摘弓换箭。瞬时之间,李元吉连发三箭,上、中、下三路同时射向李世民。
混战中的李世民猛然听得风声急响。凭实战经验,听音辩位,李世民知道是射击自己的箭。身手敏捷的李世民连忙伏身,上箭从脊背呼啸飞过,但中箭和下路的箭同时射中了李世民的右腿和坐下的黄白突厥马。李世民胯下的马并未减速,中箭后的马匹顿时扬蹄嘶叫,马匹受惊而失去了控制,从铺满青砖的官道上斜入旁边的树林中,荆棘和树枝绊住马腿,疾驰中的马身整个儿砰然摔倒在地。猝不及防的李世民被摔得头晕眼花,左大腿也被马身压住了,一时竟无法起身。
李元吉翻身下马,迅速地几个翻滚,便躲进玄武门前右边的树林子里,借浓密的树叶遮掩行藏,准备跑进太极殿里向李渊求救。踉踉跄跄边跑边回头张望的李元吉,刚好看见李世民的马中箭受惊翻倒在地,压得李世民无法起身。满怀复仇之恨的李元吉,见状心中大喜。李元吉折身回来,飞也似地奔了过来。李元吉上前抢夺世民手中那把射死太子建成的长弓。身着笨重铠甲的李世民卧在地上死活不松手,薄衫飘带的齐王元吉身轻似燕,顺势转过李世民的身后用弓背紧箍李世民的脖子,同时扯起自己的长衫匝绕李世民的颈勃。本来就练成了一身蛮力的李元吉,使出全身的力气恨不得马上箍断李世民的脖子。此时的李元吉眼前浮现出自己的王妃杨媚被这个狗东西奸污,亲爱的大哥被这个狗东西杀死!齐王元吉满腔的仇恨都聚集在双手上,象铁箍一样勒紧李世民的咽喉。
沉重的铠甲穿在身上的李世民,十分笨拙困难地挣扎着。不一会李世民的脸庞涨得紫红乌黑,双眼突显,不消分秒就会一命呜呼。
真是天不绝恶人!就在李世民命若游丝气力尽失之时,齐王身后传来急骤的马蹄声。只听得有人大声喝道:“住手!——”
元吉侧身一看,心脏顿时一阵痉挛:原来是秦王府的猛将尉迟敬德赶到了!身后还跟着一大群手持刀剑的骑兵。
没着衣甲的李元吉慌忙松手,轻巧地钻进了树林,撒腿向武德殿方向飞跑。尉迟敬德在林子中纵马穿行,林中的树木枝条,妨碍了奔马的速度。李元吉已跑到了武德殿的门前。武德殿的旁边,就是父皇李渊的太极殿了。
只差一点,李元吉就脱离了危险!
尉迟敬德眼看李元吉即将逃脱了!料知大事不好!——如果齐王逃脱,以他现在领军征伐突厥的三军统帅之兵权,立刻就会率全国之兵,荡平秦王府!那秦王和他们这些将领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尉迟敬德此刻心里一横,拉开弓箭,狠命地射出一箭。“唰——”地一下,便将未着甲装的李元吉射杀在显德殿前。
玄武门一场混乱,李建成和齐王府的1500多名精兵,与秦王府的天策军约800多人交战,特别是秦王所带的尉迟敬德、秦叔宝、程咬金等七十多久经沙场的精锐猛将,以一当百横冲直闯斩杀无数护军。东宫和齐王府的护军死的死,伤的伤。少数几个亲兵侥幸逃脱,乘机跑进玄武门前右边的树林里,飞奔报信。
东宫殿内,清晨时分。
太子妃马冰雁如往常一样在殿门口送太子去上朝。也许是因太子议事而一夜未眠的原故,太子妃感到有些困乏,便返回寝宫,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她忽然梦见太子李建成英俊、文静的脸上带着笑容,李建成的笑容永远是那样的美!那不是简单的动人心魄的美,而是深刻地直钻进灵魂的笑容!李建成微笑地走了回来。太子妃有些奇怪,便问道:“今天干吗不上朝了?”
太子笑而不语。恍然间,却见他飘浮飞升了起来,慢慢地升上天空,身边有一条青龙缠绕盘旋。忽然,太子变成了一团金光四射的火星,通亮通亮地,那星光很强烈,刺得人都睁不开眼睛。星光闪过之后,李建成化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君神仙,骑在那条青龙背上,飘然而去。看着太子越飘越远,太子妃急着得大声呼喊:“太子殿下——,夫君——”就这样喊着,太子妃猛然醒来。
太子妃回想梦中情景,浑身冷颤!
正在这时,李建成的几名当值护卫血迹斑斑、气喘吁吁地跑回来,急切地道:“不好了!太子殿下和齐王被。被秦王。困在玄武门!——”
太子妃立时震惊,看那陆续回府的亲随卫兵,有的胳膊被斩断,有的腿挂箭伤,有的身上刀痕剑迹,个个血染衣衫。失声痛哭于冯立将军的面前:“太子殿下被秦王一箭射死!……冯将军,为太子殿下报仇啊!”
犹如五雷轰顶的冯立愣了一阵,猛地揪紧一位受伤的护卫凶巴巴地问道:“你混蛋!……你们当场都在做什么?!”
“秦王早有预谋,伏兵四面杀来,我们猝不及防啊!……”伤兵们悲愤不已。
太子府一片混乱!早惊动了魏征和韦挺,他们立即赶紧过来,颇有主见的魏征对冯立道:“冯将军,现在真相不明,我们火速攻打玄武门!”
东宫翊卫车骑将军冯立回顾众人,慷慨激昂地对薛万彻说:“这世间上,难道有活着受人恩惠,死了就各自逃难的道理吗?!”
薜万彻腾身而起,大喝道:“走!——快去为太子报仇!——”
冯立、薜万彻、田为龙即刻率领东宫全部兵将飞赴玄武门。这时,齐王府车骑将军谢叔方也带了八百名精兵前来。两府合兵一处,约两千余人浩浩荡荡杀向玄武门。
玄武门前,马蹄如飞,如同暴风骤雨般呼啸而来。太子府齐王府冯立、薜万彻、田为龙、谢叔方等二千多名护卫将士,奋力攻打玄武门。李世民的天策军八百来人,哪经得住太子和齐王府三千多精兵的攻击?急切之中,身高力壮的秦王属将张公瑾,奋力扳动厚重的玄武城门,只听得“吱——吱——”地声响,那两扇沉重无比的大门在万分危急之中给关上了。刚落下门栓,薜万彻、田为龙等前锋将士的马头,就已撞到玄武门那厚实的门板上了。
车骑将军冯立、副护军薛万彻、左车骑谢叔方等人,见大门已关,随即指挥兵马列成阵势,找来大木,冲撞宫门。宫门内的秦王兵马,力单势薄,一旦宫门冲开,秦王以及天策军就会被愤怒的两府护军斩杀一空。
本来在一旁观望的玄武门守军,此刻见太子、齐王已死,大多数兵将,转而帮秦王守卫宫门。宿卫营将领敬君弘、吕时衡,与负责玄武门禁卫的常何一样,早已被李世民收买。他们见形势紧急,立即率领卫士们大声呼喊着从侧旁攻来,与东宫、齐王兵马恶战成一团。刀光闪动,鲜血飞溅,宫外杀声不绝。愤怒万分的冯立神勇万分,几个回合就一刀斩了投靠秦王的玄武门宿卫营将领敬君弘,自知失职的玄武门宿卫营将领吕时衡一时心慌,也被谢叔方一剑毙命。混战中的常驻何、周浩心知不妙慌忙逃跑,田为龙此刻还不知道常何、周浩已是卖主求荣之辈,否则田为龙断然不会饶了二贼。
玄武门外嘶杀之中,忽然,从紧闭的玄武门内传出了人喊马嘶、刀剑相碰、箭射盾牌盾挡箭声,两军混战奋力砍杀的声音。冯立、薜万彻还不知道,那是雷永吉率领御林军都督府的禁卫军刚刚赶到。雷永吉是太子李建成的心腹大将,他刚闻讯从禁卫军都督府飞马赶来。此刻,他率军猛烈地砍杀李世民的兵马。玄武门是京师重地。当值兵将因得到秦王不伤及太子的承诺而持观望态度两不相助。谁知秦王首先一箭就把太子建成射死,如梦方醒的玄武门守军知道把天捅了一个大漏子,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睁睁地看着秦王天策军与太子齐王府护军一片混战。玄武门的一阵喊杀声,早惊动了京城防务总兵都督刘弘基、雷永吉等大将。他们火速派三千兵马派兵赶来维持秩序。谁知,到了现场一看,领军偏将大惊失色!——太子和齐王已死难!秦王李世民带兵与东宫、齐王府卫兵对战。
领军的副将不敢擅作主张,慌忙回报刘弘基、雷永吉。李建成手下大将刘弘基一听,顿时双眼发黑,砰然一声昏倒在地!雷永吉钢牙紧咬,浑身颤抖!大吼一声:“为太子报仇啊——”
领军副将这才猛然醒悟过来,与雷永吉策马飞奔而来,到了玄武门不问三七二十一,见了秦王兵马就挥起双刀,上下砍杀。玄武门内被困的太子齐王府护军见了雷永吉的援军,更是奋勇当先,局势迅速扭转,李世民的八百骑人马死伤过半,有些兵将落慌而逃,只有秦叔宝、程咬金等人拼命应战。
东宫护卫统军赵展虹冲到太子倒地之处,双手搂起太子建成,涓涓流血的箭洞已经凝结了。建成清秀的脸容依然平静如常,赵展虹双眼模糊痛不欲生。这时雷永吉寻了过来,一见此景,即刻翻身下马,抱起太子的身躯,泪水纵横。哽咽道:“太子殿下,下官护驾来迟啊!”
悲愤、悔恨。万般感受压在心头,如雄狮长啸猛虎怒吼,雷永吉从喉管里发出了一阵长长的吼声,抡起宽厚的鬼头大刀,左劈右砍,杀奔秦王而来。早就听闻雷永吉力破长安的威名的秦王天策军纷纷惊惧靡退……李世民惊惶失措声嘶力竭地惊叫:“放箭!快放箭——”
满腔悲愤的雷永吉胸中犹如一团烈火升腾,那柄鬼头大刀翻飞如一道道凌厉的闪电,左挡右劈,所向无敌。眼看秦王就要命断鬼头刀,程咬金、秦叔宝跃马迎战雷永吉,“咣——”地一声,砍断了程咬金的混铁长刀,吓得程咬金闪身疾退!秦叔宝双锏连砍带刺,逼向雷永吉,雷永吉已经是把生死置之度外,他不躲不避,扬起鬼头大刀直冲秦叔宝的左肋!秦叔宝大惊,哪有这样不要命的玉石俱碎同归如尽的打法!秦叔宝为之惊骇赶紧撤招。他闪念间,觉得杀太子诛齐王,毕竟不光明正大,心里一虚,手上的力度就不够,秦叔宝、程咬金只得护着秦王连连后退。
李世民手下仅有八百人,哪经得起城内的雷永吉率的禁卫军和城外的东宫、齐王府的攻击?!李世民苦苦负隅顽抗已十分吃力了,被秦王收卖的玄武门守将敬君弘、吕世衡二人均告战死,常何等人慌乱逃散。此时的李世民几尽绝望!他想到要立刻控制父皇李渊!否则,局势反转,掉脑袋的就是他李世民了。李世民紧张地对尉迟敬德说:“你马上入宫见驾,让父皇下诏勒令城中兵马全归我节制!”
见情形紧急大局随时逆转的尉迟敬德会意,飞马而去。
玄武门高大而坚固。没有攻城器械的东宫、齐王府兵将攻打玄武门一时难以得手,薛万彻心生一计,对一些兵士们奋力一挥,高喊道:“秦王杀了我们的主人,现在我们去灭了他的秦王府!”
“好哇!——我们荡平秦王府!为主人报仇!”东宫的护卫们一呼百应!一部分兵马,转而攻击秦王府。
此时,秦王府的兵力大都集中在玄武门,府中只剩几个文官留守,一时间,李世民的军心大乱,众人大惧,眼看一时三刻间就会被攻破。秦王的长孙王妃率领秦王天策府的家丁死守院门,抵挡薛万彻所率护军的猛烈攻击,秦王天府家丁死伤无数,形势万分危急。长孙王妃绝望的对秦王的姬妾们道:“如果王府被攻破,你们好自为之吧!”
正在危急的时候,程咬金率几骑人马从玄武门飞奔赶来,宣布太子和齐王已死的消息。只听程咬金声音嘶哑而疯狂地高叫:“薜万彻!你看这是谁的人头!”
薜万彻一看,果见是熟悉的太子人头,顿时心如刀绞悲愤万千,他虎吼一声:“太子!万彻对不起您啊!万彻真该和您一起进玄武门的啊!——呜呼啊!——”
东宫将士悲愤不已,恨在心头,上千支利箭,飞射秦王府。程咬金等人连连后退避开如麻的箭雨。薛万彻自思京城难以立足,不妨远走他乡侍机报仇,薛万彻便带着手下兵将当日逃离了长安,躲进终南山。随后派人飞马赶去山东、河北,联络众多义士为太子报仇。
太极殿上,李渊正在与裴寂、陈叔达等人商议早朝的事情。
突然,宫外一阵喧哗。尉迟恭闯进宫来。“啪——”地一下,把李建成和李元吉的人头往地一扔。他一抖手中长矛,高声道:“太子、齐王起兵作乱,秦王已将之正法!秦王命末将前来保驾,请皇上马上下旨,令城中兵马听候秦王将令!”
“啊?!”李渊惊呼一声,面色大变!他小心翼翼捧起儿子的人头,喃喃道:“朕……终究无法制止这场杀戮啊!……”双脚一软,当场瘫倒下去。
“皇上!皇上!”众大臣慌忙上前扶住,乱作一团。
尉迟恭厉声喝道:“皇上再不下旨,乱兵杀进大殿,那就连皇上也有性命之忧了!”说着“啪”的一下将长矛往地上重重一顿。
李渊只觉两边太阳穴突突乱跳,眼前景物一阵模糊一阵清晰,好不容易才强撑着坐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老朋友裴寂望去,道:“想……想不到竟发生如此惨痛之事,这……这如何是好?”
大臣裴寂连忙上前奏道:“为防止事态进一步扩大,请皇上速降手敕,告诫所有将士立即停战,不得滥杀无辜!”
裴寂边说边紧紧地盯着李渊。李渊迟疑一下,但立即醒悟过来,指着裴寂连声道:“快,快拟手敕,东宫、齐王府诸王乃皇家血脉,立即带进后宫保护,任何人都不得乱杀无辜!”
裴寂心里想表达的正是这个意思,李渊确是精明,他要及时保护太子、齐王的血脉。裴寂立刻拟好手敕,盖好玉玺大印,转身就要出殿。到殿门口却让尉迟敬德横槊拦住了,伸手把手敕要了过去,裴寂心里一惊,刚要辩解,尉迟敬德看了看内容,又把手敕递给了他,说:“裴大人骑我的快马,赶紧告诉秦王不要滥杀无辜!”
“皇上!快令秦王节制城中兵马吧。”陈叔达幽幽地开口了:“如果不马上下旨,天下必乱,大唐江山也难保啊!”他本就是秦王府的坐上宾客,这时他巴不得李世民快点掌权!
李渊惊魂稍定,知道大势已去,暗暗长叹一声,道:“那,那就依了秦王吧!”李渊说出这句话来,字字都仿佛重逾千斤。
萧禹、陈叔达立刻手脚麻利的代李渊写了“诏令城中兵马听候秦王将令!”的圣旨,盖上玉玺,交给尉迟恭。尉迟恭将圣旨往怀中一揣,扬长而去。
东宫和齐王府的护军仍在玄武门勇猛地攻击秦王的兵马。
秦王总共才有八百人。哪经得起雷永吉率领的禁卫军在城门里面的砍杀,以及东宫和齐王府三千护军在城门外面的攻击?谢叔方兵士齐向城上的天策军放箭,箭雨射击得秦王兵士无法抬头,只得龟缩要城垛里。眼看秦王的兵马死的死、伤的伤,东宫、齐王兵马就要取胜了。不料,尉迟恭提着李建成、李元吉二人的首级登上城楼,向东宫、齐王府卫兵展示,并宣读皇帝李渊的圣旨:由李世民节制全城兵马。
城门里面,雷永吉的禁卫军一听皇上的圣旨,立时了无斗志。雷永吉伏地痛哭,大呼:“太子冤枉啊!——”城外的东宫、齐王府的卫兵一见主人的首级,纷纷伏地拜哭!……几乎时间,城里的雷永吉和卸林禁卫军伏地拜哭太子首级;城外的东宫和齐王府的薜万彻等护军也在伏地痛哭主人,秦王站在玄武城楼上,看到城里城外一片震天动地的哭泣声,他丧心病狂令天策军乘机放箭!一刹那,万箭齐发,飞蝗如雨!城内城外忠勇之士,一排排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太子府、齐王府护军们愤恨交加,伤心欲绝!他们满腔的希望破灭了!霎时意志崩溃。东宫护军统领田为龙见大势已去,对一些将领悲愤地说:“弟兄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现在大势已去,我等不愿与仇敌为伍,我们都各自散去吧!”
东宫和齐王府等人见主人已死,登时军心焕散,顿作鸟兽散。田为龙飞马赶回东宫,迅速安排人员掩护太子妃撤离。太子妃马冰雁坚决不走!他要去找父皇李渊讨还公道!马冰雁流着泪水,恳切地说:“田护卫,拜托你送走身怀六甲的太子侧妃黄氏,为太子留下一脉骨血。”
田为龙以头叩地,郑重地说:“下官万死难报太子恩德,下官焚身碎骨,也要保护太子一脉香火!”他随即与王珪、韦挺安排车驾,掩护身怀六甲的太子侧妃黄氏迅速离开了东宫府。
李世民大举屠刀,灭绝人性地血洗东宫、齐王府。他怀揣圣旨,有恃无恐地摇着胳膊对长孙无忌、高士廉等人疯狂地嚷着:“兵分两路,兵分两路!——杀进东宫、齐王府。所属生灵,格杀勿论。”
“杀光?——”高士廉和将士们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些可都是你秦王的宗亲骨肉啊!
“你们还愣着干吗?!”李世民恼怒地吼道::“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长孙无忌、高士廉和将士们心中一寒,只觉得后背凉嗖嗖的一阵冰冷。李世民一马当先,带着一群魔鬼啼叫着冲向东宫、齐王府……
东宫、齐府相隔不远,里面的卫兵都去了玄武门救主人,只剩下些许宫人家眷们张惶得不知所措。马冰雁知道大事不好!一场灭绝人性的灾难就要降临了。为了保护丈夫的血脉根苗,太子妃安排崔氏与张护军、顾护军迅速离开东宫。太子侧妃崔氏痛哭不已。太子妃马冰雁冷静地对张护军说:“现在不是哭的时候,赶快走!”
这时,家人冲进来:“夫人!秦王的人马杀已经进来了!”众人大惊,刚要起身,就听见外面的哭喊声连成一片。秦王府兵手舞各式各样的凶器,向东宫的各个地方冲去。往日宁静森严的东宫一时间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太子妃惊叫道:“我的宸儿呢!”
及时赶来的韦挺连忙喝道:“别慌!快随我来。”
韦挺,出身京兆韦氏,其父为隋民部尚书。韦挺很小就与太子李建成友善,因杨文干事件被李渊流放,事情过后,李建成念他忠心,又调回太子府为参谋。韦挺与太子妃快步从巷道奔过,正好看见李建成五岁的幼子李宸哭着跑过来:“娘!娘!哥哥他们衩坏蛋杀了!流了好多的血……”
韦挺看见远处杀过来的尉迟敬德,她一把拉过李宸,把他藏于自己的披风下。太子妃无比悲壮地对着韦挺深深一拜:“韦先生,您与太子自小友善,今天太子遇难,求您帮建成保全这一点骨血吧!”
忠厚老诚的韦挺决然地道:“当此危急之际,属下拼死保全太子骨血,请太子妃不必牵挂,您快离开此地。时机未到您千万不要去找皇帝讨还公道。快走啊!——”
马冰雁含泪作揖,哽咽间一语难出。阵阵腥风吹乱了她的长发;泪水顺着脸庞滑落!心——碎了!她转身向另一方奔去。
韦挺一手捂住李宸的嘴,叫他别哭,悄悄的从后门溜出去。好不容易逃离太子府门外,尉迟敬德突然拦住了韦挺,尉迟敬德不屑地说:“韦先生——啊!你想往哪里去呀!”
韦挺心中万分焦急,正不知如何作答之时,忽然马蹄声急,一骑人马飞驰过来,抬眼看见汉王李元吉,身后还有威镇江南,扫平大唐半壁江山的亲王李孝恭。
李孝恭从小就与太子李建成长大,意气相投。李孝恭横扫南方大半个天下之时,多次得到李建成的帮助。李氏宗亲对李建成尊敬有加。听闻玄武门变乱,如五雷轰顶,料想不到李世民对亲兄弟下手如此绝毒!李氏亲族自发地参与了营救太子府和齐王府的侄子们的行动。李孝恭、李道宗、李元昌等李氏亲戚,急急忙忙奔向太子府和齐王府,希望能救得自己的侄子们。事到如今能保多少就算多少!——这几乎是李氏宗亲王们的共同心愿!李孝恭毫不犹豫地飞马赶来,拼却自己的半生功勋和地位,也要救出大哥建成的骨肉,救出自己的侄儿们。除了飞马赶来东宫的汉王李元昌、亲王李孝恭外,还有任城王李道宗、安平公主李秀英等人此刻也在齐王府救走李元吉的孩子们。
也正因为如此,引发了李世民的恨意。夺权后的李世民于贞观年间,借机削去了众多李氏宗亲王爷的封号,剥夺了他们的俸禄。还美其曰“廉洁为国”。
此刻,李孝恭翻身下马,看都不看尉迟恭一眼,大步走向韦挺。韦挺急向汉王、赵郡王呼喊:“亲王救我!——”
李孝恭果然是一副横扫千军如卷席的气势!尉迟恭虽也是一员猛将,但在李孝恭的面前,顿时自己觉得短了一截!
“大胆!见了亲王还如此嚣张!还不退下!——”汉王李元昌大喝一声。
尉迟恭暗想这些皇家亲王我们是惹不起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随即转身而去。
韦挺泪水直涌,泣不成声:“亲王!……救救皇侄子啊!——”他掀开披风,太子李建成的小儿子李宸吓得面无人色!两只黑眼珠溜溜直转,可怜巴巴地望着他的叔叔和亲人!
“快上马!——”李孝恭毫不犹豫,抱起李宸,飞身上马。李孝恭正要打马离开太子府,却被秦叔宝一骑横在前面,对李孝恭说:“你的披风里藏了谁?”
心里想你算是什么东西,敢来问本王?傲气十足的李孝恭轻篾地瞟了秦叔宝一眼,不耐烦地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打马就走。秦叔宝怔了片刻,正要策马赶去,汉王李元昌对秦叔宝威严的正色道:“秦将军,适可而止!——”
秦叔宝也算识相,轻轻地叹了口气,对他们说:“赶快走吧!——”
汉王李元昌令手下护军带上韦挺,混在汉王的护卫中。太子府内不知道谁放了把火,火光冲天中,汉王看见几个士兵在强拉太子妃马冰雁。马冰雁一直是他们弟妹们尊敬的好嫂子,与大哥李建成一样,为操持李家,风风雨雨,吃了很多的苦,为呵护弟妹,受了许多的累!
李元昌心中一酸,拍马上前,对秦王兵将怒吼道:“放开她!——”
秦叔宝朝汉王拱手道:“汉王,太子妃是秦王点名要的女人,请汉王莫要插手!”
说话间,秦王兵将手稍微一松,马冰雁这位烈性女子,突然腾身而起,“叭——”地一声脆响!——性格刚烈的太子妃马冰雁悲愤地撞死在石壁上,血溅当场!
汉王大怒!想都不想,长剑挥动,寒光闪闪之中,刚才那几个拉扯太子妃的秦王兵将立时横尸马下。愤怒的汉王还要杀将下去时,突然,“咣——”一把双锏架住了汉王李元昌寒光闪亮的剑。耳边听到秦叔宝的声音:“汉王,末将不敢与您亮招,但请听末将一言。事已至此,汉王请回吧——”
看着太子府的浓烟,看着敬爱的大嫂命绝于此,汉王绝望地叹息着,眼泪簌簌落下:“二郎啊二郎,你今日所作的一切,将来一定有报应的啊!你一定有报应的!”
李建成的妻妾、儿子们都被捉到大殿前的空地上,李世民瞪着血红的大眼认了一遍,大手往下一挥,声嘶力竭地叫道:“杀,杀!凡东宫生灵一个不留!”
“刀下留人!——”这时,裴寂高举皇上手敕从外飞奔而来:“皇上有旨,刀下留人!——”
裴寂气喘嘘嘘跑过来,双手把盖着朱红玉玺的手敕恭恭敬敬递给李世民,说:“皇上敕令把东宫、齐府的王子们全都保护起来,带进后宫!”
裴寂故意把声音说得很大,周围的人全听见了。几乎做刀下之鬼的王子们更是激动地磕头,感谢皇上的恩德。这些在生死关头的王妃王孙,指望那一张圣旨,能躲过这场血光之灾!
李世民狠狠地看了裴寂一眼,不耐烦地说:“本王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裴寂心知反正是得罪秦王了,能救出众多王子们的性命,为人为臣也算值了。他心底里当然知道,李世民一得势,他裴寂的富贵就到了尽头了!裴寂坚持道:“臣奉旨带他们进宫。”
“你且回宫复命,孤自有道理!”秦王瞪着血丝密布的双眼,蛮横地看着裴寂。
裴寂不放心又无可奈何地转身,转身慢慢地离去。
秦王顺手一扬,把父皇的圣旨扔了去出。那张圣旨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飘然落在地上。
只听得“啊。”一声惨叫!血光飞溅!——
裴寂急忙转过身来,但见河东王李承德已被大刀砍翻在地,死尸冒着热气还在抽搐……血,殷红的血在阳光下,漫延……
裴寂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李渊的手敕成了地地道道的废纸,大片的鲜血喷溅在圣旨上,与朱红的玉玺叠印在一起!
裴寂不敢再往下看,他跌跌撞撞地走了。身后传来刽子手为了壮胆的怒吼声和失去人腔的惨叫声,以及砍瓜切菜似的“扑扑”声。
天空,阳光艳照,白云飘浮。忽然,“砰乓——”炸雷一声,从天边传来,气势万钧!好象天崩地裂!李世民赫然大惊!心里“咚咚”直跳!李世民望了望一片苍茫、充满神秘的天空,“哗啦啦——”倾盆大雨,漫天飞泄!血丝在雨水里,四处流淌……秦王那帮魔鬼似的兵将,惊慌失措地举着屠刀,心神不宁。
李世民心虚了!害怕在东宫停留了。他惊慌地叫着躲在一边的长孙无忌:“无忌,无忌,你亲自点点数,重点看看东宫王子安陆王李承道、河东王李承德、武安王李承训、汝南王李承明、钜鹿王李承义,这几个人要一个个和死尸对上号!”
李世民带着兵马,直奔齐王府。李世民指挥兵士们杀完了齐王府的那些无辜的王子们,又抡刀奔向那几十个如花似玉的王妃、小妾们。齐王府血流遍地……忽然,秦王李世民想起一个美人来——曾经与他温柔多情的齐王妃。
李世民一想到雪白的娇艳的齐王妃,他的雄根就膨胀起来了!他好久没与齐王妃欢爱了,李世民马上就想占有她,压在她丰满而有弹性的鲜活的酥胸上……李世民的雄根猛烈地树了起来!他马上穿堂入室,走进后殿。他太熟悉齐王府的后殿了!以前与齐王妃偷欢,他没少来这个地方。
“秦王!……你……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一个声音摄人心魄地叫起来,一双忧怨、愤怒的大眼睛直盯着李世民,美丽的脸庞上有两滴晶莹的泪珠。齐王妃坐在后殿寝宫,冷眼地看着李世民。
李世民身着的衣装,头盔上,脚靴上,全溅满血迹。他见齐王妃孤零零地一个人,说:“怎么只你一人啊?!”
齐王妃恨恨地道:“你……这都是你造的恶业!。血债要用血来偿。”
李世民不待她说下去了,他上前一把搂过齐王妃,伸手就解她的衣裳。
“别动!——”齐王妃气愤地大喊一声。闪眼间她亮出一把锋利的剪刀:“你再敢动,我杀了你!”
秦王愕然!心一慌手就松开了,连他裤裆里的那条雄根也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齐王妃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恨你!——我亲眼看到你杀了我的孩了。”齐王妃伤心地哭泣:“我亲眼看见,我那活泼可爱的儿女惨死在你的屠刀之下,鲜血淋漓啊!……”
由于愤怒而周身发颤的齐王妃悲痛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一滴滴落了下来。李世民趁齐王妃哭泣的时候,迅速下掉了她手中的剪刀。——那真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剪刀!
李世民顺势抱过齐王妃,把她娇嫩的香喷喷的身体,放在红缎锦绣的床上,动作熟练地解开了齐王妃的衣裳。齐王妃极力护着自己的衣裳,不让秦王解散。毕竟女人力气有限,她情急之下,扬手“啪——”地一下,打了秦王一个响亮的耳光!
李世民一愣:从来没人谁敢这样打自己!他正要发怒,却低头看见衣裳散开的齐王妃,香喷喷、浑圆圆的大奶子,象雪白的馒头露了出来。他顾不得许多了,李世民三下五除二剥光了她的衣服,就压上了齐王妃娇艳的身体。
齐王妃又恨又气,大声哭喊:“你是畜生!你连畜生都不如啊!。你身上沾满了我夫君的鲜血!你的手上有我儿女的冤魂啊!……你……你不如畜牲啊!……”
齐王妃的声音嘶哑哭喊着,渐渐地没有了力气。秦王李世民也不管她怎么哭喊,他只顾把自己强壮的雄根深深地插入齐王妃那温柔的地方。
李世民非常得意!这种胜利地占有一切的快感,让他疯狂!
裴寂失魂落魄地回到李渊的身边,心中一酸!他哭泣:“东宫、齐王府血流滂沱,不能止啊!”
老眼昏花,泪眼婆娑的李渊胳膊抖动着,手指殿外,半天没说得出一句话。李渊心中酸痛无比!知道不仅两个受子没了,连他钟爱的十个嫡孙也尽化冤魂!
“传!——传秦王!”气得发昏的李渊手脚乱颤,他想等李世民来了,叫禁军们一刀把他砍了。裴寂最知道李渊的心思,在一旁悄声劝道:“秦王久典兵权,比谁都精,现太子、齐王被杀,他又讨得皇上手敕,宫里宫外已布置上他的兵将。皇上还是认命吧,他虽不仁不义,但毕竟是皇上的骨血,江山还是大唐的,待会儿他来了,皇上就别再跟他别扭了。”
李渊明白过来,瘫痪地跌落在龙床上,涩声道:“我以前常常跟你们嘲笑隋文帝杨坚,说他虽能一统天下、制服强敌,却教不好儿子,以致最后连老命都断送在自己的次子手上。哈哈哈……我还以为自己是在笑杨坚;今天我才知道,我是在笑我自己啊!……”说着热泪又是滚滚而下。
李世民终于来了,他办完了斩草除根的事情之后,才不慌不忙地上殿了。
长孙无忌带着千余亲兵,迅速控制了大殿的各个角落,并挥手把诸大臣及的近侍们赶了出去。
“父皇!父皇!”见大殿里没有外人了,李世民一把鼻涕一把泪,跪行几步,跪在李渊的胸前,因六月天热,李渊散开了衣衫。无耻的李世民竟用沾有兄弟侄们鲜血的嘴去吸吮李渊的双乳。李渊只觉得胸腔里涌上一阵前所未有的恶心!他猛然推开李世民的脑袋,用幽冷幽冷的眼光疹人地看着李世民,仿佛眼前的这人,根本就不是他的二郎。
善于演戏的李世民放声忏悔,“儿臣……儿臣惊动圣驾,犯了……犯了死罪啊!父皇,你杀了我吧!……”
听到李世民的声音,一股厌恶憎恨之情涌上心头,李渊心中恨恨地骂道:“你这个狗东西!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千古罪人!你确实是罪该万死!!!你擅杀君兄、威逼父皇,何止是罪该万死???你应该遗臭万年!!!哈哈——,可是我能治你的死罪吗?!……大权落在你的手中,谁还敢砍了你的狗头?!”
哭了半天的李世民也没听见李渊开口,不觉停止了哭泣,抬头见父皇双眼直勾勾的瞪视着自己。李世民仿佛又重见李建成那双精明的眼睛。李世民禁不住全身打了个寒噤,那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恐惧又蔓延上来!
“都杀光了吗?!”李渊终于挤出了第一句话。
李世民双唇颤动,却说不出话来。他愣愣地看着父皇,不知道父皇后面还要说什么话来。
“我老了,还能管什么事?”李渊悲凉地慢慢说道。李渊真恨不得一刀砍了李世民,为自己那两个孝顺的乖孩子报仇!但,他明白,自己没有这个能力了。朝庭落入李世民的掌控之中了。
“当初在太原起兵,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为了子孙?唉!你累了,我也累了,都歇着吧,都歇着吧!”李渊说完,闭起双目,再也不看李世民一眼。李渊无力地靠在龙椅上,闭上眼睛,就见到他心爱的大郎!大郎又孝顺、又贤能,英俊文静,文治武功,举国称颂。他喜欢大郎,他依仗大郎,他不能没有大郎!
可是,转眼之间,大郎就惨死在玄武门!——李世民,你这个狗胆包天的家伙!!!这个从小就反逆的败家子,你……你不是人啊!李渊掀心裂肺地疼痛啊!!!……他多么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啊!!!不!不要!!!大郎啊、三胡啊,你们不要走啊……你们这一走,那东宫上下、齐王府内外皇孙王妃二千多人血流成河啊!……
李世民!李世民!你犯下了滔天大罪啊!!!——就是倾倒那涛涛黄河奔腾的江水,也难以洗尽你——你千年万载的罪恶啊!!!
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李渊眼中滚落下来。天地苍茫,血伤悲!空。愤!